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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10章 第 10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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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10章 第 10 章

國公府,季楠思專用的凈房內,水霧繚繞,淡淡的花香彌漫在空氣中。

季楠思放松地瞇著眸子假寐,回想起今天發生的事。

她明明已經有心防範,卻還是被付雨綿撞入河中……她總覺得事情有些蹊蹺。

而且她今日當眾落了付雨綿的面子,也不知付家的人會作何反應?

她晚間並未將此事告訴父親,是不想國公府因此與付家交惡。

希望付家那邊有明事理的人也出於這種考慮,盡量將事情給壓下去吧。

季楠思的眸子瞇開了條縫。

至於那名壯漢,她並未將其劫持自己的原因告訴父親。

她知道父親的心頭有一道疤,是多年前任驃騎大將軍時留下的。如果可以的話,她想盡量避免去觸及父親的傷痛。

她已經將重生前的記憶大致整理了一遍,除了死後成為幽魂時的記憶尚且模糊之外,生前經歷過的事情大抵都記得。

那時她和淮卿已經查到制造偽證、構陷護國公的那人出自東宮,而今天皇甫臨淵又以她為餌誘捕賊人……這一世她若想規避國公府的慘案,或許應該找個機會探探皇甫臨淵的想法。

季楠思用手掌朝肩膀上舀了一捧水。

另外……這一世她與淮卿提前相遇了。

可他似乎t仍舊想疏遠她,這可不行。

前世永安侯一家剛剛搬來丹陽時,她有心與淮卿重修兒時的情誼,奈何兩家人住得實在太遠,他又有意避著她,最後直到她出嫁前兩人統共也沒見過幾面。

這可如何是好?

季楠思朦朧中想起一件事,頓住了動作。

一旁的凝霜輕聲問道:“主子,可需要再添點滾水?”

“不必了,直接更衣吧。”

“是。”

凝霜從旁邊將幹凈的衣裳取來,伺候著主子更衣。

一刻鐘後,季楠思獨自順著回廊往父親母親的房間找去。

夜色漸濃,月光在院墻上投下斑駁的影子。

季楠思在半路遇到了正要回房的父親。

季梁楞了楞,關切道:“思思,這麽晚了,你怎麽還沒回房?”

季楠思微微揚起唇,“父親,蘇伯父一家來丹陽了,您知道嗎?”

這世間能被她親切地稱為‘蘇伯父’的,唯有永安侯蘇遠洲。

季梁面上並不意外,“你蘇伯父前陣子受命調回丹陽,這事兒我知道。算算日子他們一家這會兒應該還在路上,你怎麽突然問起這事?”

季楠思莞爾一笑,“女兒晚間還未來得及說起,今日有位公子兩次救我脫困,是淮卿。”

“淮卿?”季梁恍然想到了這人是誰,“蘇淮卿?”

他高興地揚起了眉,“當真是那臭小子?他們一家已經到丹陽了?”

季楠思點了點頭,“據我所知,蘇伯父他們一家還未置辦宅邸,這會兒宿在丹陽內某間客棧中。”

“宿什麽客棧吶!”季梁拍了拍大腿,“老蘇這人也真是!既然到了丹陽,提前聯系我不就好了?”

以他們兩家的關系,他若是知道蘇遠洲一家已經抵達丹陽,必定會派人將他們接來國公府好生招待一番。

季楠思:“蘇伯父一向不拘小節,也不喜歡給人添麻煩,大概是想等安頓好後再來府中拜訪吧。”

前世便是如此,永安侯一家抵達丹陽後並未立馬現身,置辦好宅邸才姍姍來到國公府。彼時護國公也是如現在這般對著老友一頓數落,直說老友不給他盡地主之誼的機會。

前世是季梁不知道蘇遠洲他們已經抵達丹陽,現在知道了,自然不會無動於衷。

“你可知他們下榻的是哪間客棧?”

季楠思回想著前世的記憶,“興許……是悅來客棧。”

季梁大喜,“好好好,為父現在就派人過去問問!”

半個時辰後,國公府的管家帶回了好消息,永安侯一家今晚果然宿在悅來客棧,並且打算明日在城中置辦宅邸。

季梁原本已經洗漱完畢,聽到這個消息後喚來侍從重新更衣。

國公夫人柔聲勸道:“夜已經這麽深了,老爺不妨明日再去?”

季梁擺了擺手,“我和老蘇上次一別就是三年,今日他不聲不響來到丹陽,招呼都不打一個,壓根就沒把我當朋友!我定要親自去找他討個說法!”

國公夫人不再攔著,無奈地搖了搖頭:真是想一出是一出,傍晚說的那道參東宮的折子還一字未動吧?

夫君走前,她沒忘提醒了一句,“少喝點酒,早點回來。”

“好好好。”季梁敷衍著步出了房門。

……

國公夫人才剛躺下沒多久便聽見夫君去而覆返的腳步聲,坐起身睡眼惺忪道:“老爺?可有物件忘了拿?”

季梁湊到床邊,“夫人,我聽聞老蘇想在丹陽置辦宅邸,我記得咱家隔壁那座宅子似乎還空著……你看?”

國公夫人有些詫異,“你居然還能想起那座宅子?”

季梁:“我方才遇到了思思,多虧她提了一嘴,不然我也想不起這事。”

國公夫人神思微動:這是思思的意思?

她翻身下床,“你且等等,我去找找那座宅子的地契。”

沒一會兒,季梁揣著地契大步流星地朝府門走去。

季楠思立在回廊的拐角處,含笑目送父親的背影。

現在他們兩家人又要做鄰居了,這擡頭不見低頭見的,蘇淮卿還能避到哪去?

不過……還有一事。

季楠思變了面色。

皇甫臨淵今日看起來不太對勁,似乎比前世的這時候更為偏執。

她隱隱有些不安。

她還是得盡快和淮卿定下婚約,才能徹底斷了皇甫臨淵的念想。

*

夜深人靜,寂靜的街道上只有一家客棧還亮著微弱的燈光。

悅來客棧的大廳內飄著淡淡的酒香,季梁和蘇遠洲推杯換盞間似乎有說不完的話,完全忘記了時間的流逝。

直到天邊露出第一縷曙光,季梁才擡頭看了眼天色,“老蘇,這天……好像亮了?”

蘇遠洲也反應了過來,“壞了!我家夫人知道我喝了一夜的酒,又該念叨了!”

明明兩人半斤八兩,季梁還是晃著指尖嘲笑道:“這麽多年過去,你還是這般怕弟妹!”

說話間他從懷中掏出了地契一把拍在桌上,“來,摸一兩銀子給我,這地契就歸你了。”

“好說,好說。”蘇遠洲順勢從懷中摸出了一兩銀子,迷迷糊糊中占了老友的便宜。

當天下午,兩人依偎著從睡夢中醒來,原來是侯夫人趁著他們醉死過去,命人將他們扶到了上房,扔在了同一張床上……

兩人清醒過後大眼瞪著小眼,腦瓜仁同時犯起了疼:一會兒回去該如何向夫人解釋?

*

國公府旁的那座宅邸內所有家具一應俱全,平常也有專人打掃,永安侯一家隔日就搬了進去。

當天傍晚,護國公攜全家恭賀永安侯喬遷之喜。兩家人簡單問候過後,和和氣氣地坐在了一起。

侯夫人打量著季楠思,越看越喜歡,眼熱地嘆息,“我要是也有楠思這樣的女兒就好了……”

多年不見,當初那個小姑娘不光長得愈發好看,丹陽第一貴女的賢名時不時便能傳到邊城,當真令人想將她搶回家當自己閨女養。

國公夫人眼底閃了閃,似笑非笑道:“你既如此喜愛我家思思,不若就讓她給你們做兒媳?”

在一旁顧自飲茶的蘇淮卿一聽,鳳眸猛然一顫,險些被茶水嗆到。

他清了清嗓子,正要開口之際,柔婉悅耳的女聲搶過了話。

“甚好。”季楠思巧笑嫣然,似是對這個提議非常滿意。

蘇淮卿放下了茶盞,坐正身子,“不好。”

季楠思假意失落,“為何不好?”

蘇淮卿垂眸去蓋茶盞,淡淡道:“就是不好。”

季楠思睨著他狹長的眼睫,實在捉摸不透他的想法。

“你有別的喜歡的姑娘?”

蘇淮卿終於擡眸看向她,“我怎會喜歡別的姑娘?”

季楠思的心跳倏然漏了半拍,“什、什麽意思?”

蘇淮卿輕咳了幾聲,再度垂眸,“沒什麽……”

護國公夫婦和永安侯夫婦含笑看著他們的這番互動,季楠辭則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。

大廳內沒人再說話。

蘇遠洲看向季楠辭,不吝其詞地誇讚道:“這便是楠辭吧?瞧著將來就是個幹大事的,比我家那混小子可強多了!”

季楠辭謙遜地給蘇侯爺倒了杯茶,“蘇伯父請喝茶,之前就經常聽父親提起您,今日總算是見到了。”

他幼時留守在丹陽的國公府中,並未隨父親一同前往邊城,今日確實是初次見永安侯。

眼前的蘇侯爺雖然已到中年,端正的面龐和挺秀的五官依然看得出青年時的好模樣,加之一旁姿容絕麗的侯夫人,難怪生得出蘇淮卿這種皮囊的禍害。

蘇遠洲接過季楠辭敬來的茶水,痛快飲下,“好孩子,以後常來走動。”

季楠辭垂首應下。

幾人有一搭沒一搭又聊了會兒。

臨近飯點,蘇遠洲從懷中掏出了疊銀票,“老季……這宅子你統共就收了一兩銀子,我這邊按照市場價又備了點銀票,你還是收下吧!”

季梁當即擺手拒絕,“不必不必,這宅子空著也是空著,你們能住進來和我們再次成為鄰居乃是一大喜事,我原本是一兩銀子也不想收的!”

蘇遠洲見他如此堅決,握著銀票的手頓在了空中。

國公夫人此時卻捂嘴笑道:“老爺這話說得如此輕巧,必然是將這宅子定好的用途給忘得一幹二凈了吧?”

季梁確實想不起來了,疑惑地看向妻子,“什麽用途?”

國公夫人瞥了一眼季楠思,又滿含深意地瞥了眼蘇淮卿,“這宅子呀,您當初信誓旦旦要納入思思的嫁妝來著。”

而且這話當年是當著思思的面說的。

既然思思在那種情形下主動向老爺提起這座宅子,又在剛剛應下了嫁入永安侯府的玩笑話……她這個做母親的,還有什麽不明白?

國公夫人看向蘇淮卿,和藹一笑。

“淮卿,既然你們家收了我們思思的嫁妝,不若你就挑個好日子上門來提親,如何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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